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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第十六期
鄂维南院士计算数学年会讲话稿

鄂维南


各位同事,大家好! 我们这次年会有两个主要任务,第一个是通常的年会学术活动。第二个是举行下一届计算数学分会的选举。我接任的时候,我们这个组织习惯上叫中国计算数学会。现在我们应该用它的正式名称,中国数学会计算数学分会。不过很抱歉,这个新的名称我还不习惯。所以我可能还会沿用旧的名称。
我们这一届常务理事会是2014年12月7号在重庆大学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上选举产生的。当时我们选出了石钟慈院士作为我们这一届理事会的荣誉理事长,我作为这一届理事会的理事长,陈志明作为常务副理事长,江松、宋永忠、许跃生、羊丹平教授作为副理事长,许志强作为秘书长。我们办公室的工作都是由钱莹来承担的,她为我们这一届理事会做了很多具体的工作,非常感谢。
这一届常务理事会总共召开了八次会议,基本上是每年两次。在第二次会议上,我们确定了学会的宗旨。我给大家念一下,第一条是全面、及时地服务于中国计算数学界;第二条是努力提升中国计算数学的国内外影响力;第三条是坚定地走专业化、国际化的道路。关于这三条我们究竟做得怎么样,我待会回过来还想再具体讨论一下。在第二次常务理事会上还决定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要尽最大力度地去鼓励年轻人的成长,所以我们设立了青年创新奖,这次已经是第五次颁奖 。除此以外,我们在第二次常务理事会上,还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个是设立了奖励工作委员会,由江松院士负责。大家看到的颁奖仪式以及具体的奖励活动,包括年轻人的最优论文的评奖等都是这个委员会负责的,这几年下来取得了非常好的成果。他们是非常有秩序地、有章程地在做这件事。除此以外,我们还设立了指导工作委员会,目的是希望把那些没有具体参加到我们理事会的工作里,但在国际上有很大影响力的专家们请来,通过他们的聪明才智帮助理事会的工作。这个指导委员会由舒其望教授和袁亚湘院士担任主任。这件事情我们只能说是有了一个起点,希望以后能够更大程度地发展。其次我们成立了两个活动小组。一个是“计算流体”活动小组, 组长是江松院士,副组长是汤华中和袁礼,成员有李杰权、李若、刘铁钢、邱建贤。我们还成立了“计算交通和大数据”活动小组,组长是张鹏教授,副组长是李铁军、姜锐,刘浩(北京交通信息管理中心)。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在第二次常务理事会上,我们决定把全国计算数学年会和全国高校计算数学年会合并。以前这两个年会都是每四年举行一次。现在我们是以中国计算数学年会的形式,每两年举行一次。 第一次年会是在广州的中山大学。第二次是在西北工业大学。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是在哈尔滨工业大学。
另外,关于国际活动,计算数学学会是ICIAM的成员之一,所以这几年来我们也积极地参与了ICIAM的各种活动,包括刚刚结束的在瓦伦西亚的ICIAM会议和ICIAM的Board Meeting。
最后一项,是我们的财务。财务是由中科院计算数学与科学工程计算研究所帮我们管理。我们收到会员费11.3万元,主要的支出是ICIAM的会费,是16825元。遵循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样一个基本要求,我们回头看看这几年来我们究竟做得怎么样?这些很大程度上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们的三个学会宗旨,第一条是全面、及时地服务于中国计算数学界。 服务于中国计算数学界,我们能做什么?我们通过什么样的形式?可能大家通常能够想到的一个就是奖励,第二个就是杂志,第三个就是办一些活动。奖励方面我们增设了奖项以促进计算数学的发展,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我们还需对与学会有关到奖项做进一步的梳理,不断完善奖励制度、扩大奖项的影响力。杂志是服务于学会会员的一个很重要的形式,但目前学会还没有自己的杂志。学会需要讨论的一个问题是, 计算数学学会是不是需要有自己的杂志?奖励和杂志都是比较重要的工具,但是我个人觉得更重要的还是活动,像我们这样的年会,像我们的活动小组举办的学术活动。只有通过我们组织的学术活动,才能真正把整个团体的积极性充分发挥出来。 以后在这一方面,我们可以有更多创新的空间。
第二条是提高中国计算数学在国内外的影响力。对于国际上的影响力,在刚刚结束的ICIAM会议上,袁亚湘院士被当选为ICIAM下一届的主席。ICIAM应该是国际工业应用数学领域最重要的一个平台。我们计算数学界的一个院士成为了ICIAM的主席,这本身就是我们在国际影响力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其次包括像中国的CSIAM、计算数学学会,还有中国数学会都在ICIAM上有很重要的发言权。除了ICIAM以外,SIAM也在努力地寻求跟我们计算数学学会合作。所以从多方面来看,中国计算数学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是在不断的增强,可能增强的速度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在国内,计算数学这个团体现在的影响力也是空前的大。我们这个团体产生了很多院士,而且我们的杰青、优青等等都有了比较稳步的发展。但是我想强调的一点是,不论是在国内也好,国际也好,最终我们的影响力还是要靠我们的工作来实现。所以在这一点上,如何把握住现在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使得我们在国际计算数学界,在国内的整个科学领域和社会的发展方面,能够用我们的工作来真正增加我们的影响力。我觉得这一点是我们有很大的空间。第二个值得进一步努力的地方是,虽然我们整体的影响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离未来科学和社会的发展对计算数学的需求还有一些距离。尤其是在一些非常有影响力的高校里,计算数学的地位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在有些一流的学校,计算数学要么就不存在,要么仅是一个非常小的团体。所以从这一点看,还有许多工作要去做。希望下一届理事会在这一方面能够比我们这一届做得更好。
第三条是坚定地走专业化和国际化的道路。国际化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已经提了不少。当时提专业化这个名词的目的是针对学术界的一些大家都觉得看不惯的现象,包括官场文化,评价意识,还没有开始做工作,就想着论文怎么排名怎么评价。有些地方还存在一些山大王的心态,自己搞一个小圈子。我们希望更多地强调学术,所以提出了专业化的口号。近几年来,我个人感觉还是有很大的进步。但是我们整个计算数学界作为一个团体,大家是不是真正地对学术有着一种敬畏的心态,这一点我觉得还是有很多提升的空间。
最后,谈一点我个人的体会。从14年到现在,四五年下来,计算数学的大气候有了非常大的变化。这个非常大的变化体现在以下几点。第一点就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对算法的研究和应用,包括对数值分析提供了无穷的空间。15年的年会上,为了宣传大数据,我们举办了一个专门的研讨会。17年我们在西安开年会,我在做同样报告的时候提了一句,人工智能将会给计算数学带来非常大的发展空间。我估计当时恐怕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到19年两年下来,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怀疑人工智能将来是计算数学非常大的一个发展方向。除了它提供的空间以外,大数据人工智能为多年来计算数学面临的困境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解决方案。我们做应用数学计算数学的人实际上是非常不容易的。这是一个很困难的行业。
这个困难在于多个方面。不论国内也好,国际也好,还有许多我们的同行,尤其是一些做基础数学的同行,对我们这一行的理解和尊重是不够的。原因很多,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计算数学怎样才能做到既能顶天,又能立地。 这是我们多年来面临的困难问题。我个人多年来也是深受这个问题的煎熬。应该说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真的是提供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非常好的机会。从落地的角度来说,现在在座的有很多人都已经在做一些落地的项目,这些落地的项目真的是有实际应用的。我的学生里面就已经有些人做技术落地、算法的落地做得非常好、非常成功的。从理论的角度来说,我这次主动要求给一个大会报告,就是想告诉大家,大数据算法里面的理论空间是无穷大的,高维数值分析是机器学习的理论基础。我昨天在哈工大给演讲,做了一个预测,五年以后,会有很多一流的纯数学家参与到高维数值分析的学科里面来。 除了这个以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好处是,以前我们做物理应用比方说流体力学的时候,物理背景往往是一个难题。北大这么多年来一个很重要的改变,就是现在培养的很多学生,他们的物理背景非常强。但是这对我们培养学生来说仍然是个困难。要求学那么多知识,不是很现实。但大数据人工智能对学生来说,入门相对比较容易。它的模型就是数学模型,它的算法就是计算数学的算法,它的理论就是数值分析的理论,这是一个跟我们这个学科结合最密切的领域。
大家可能会说,深度学习、大数据、人工智能也可能就是个热点,过几年也会过去的。从我毕业以后,我们也的确经历过很多热点,如小波、多尺度算法、压缩感知。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个热点跟过去的热点都不一样,它带来的改变是根本性的,不仅仅是对计算数学的改变,而是对整个数学的改变。相比较而言,以前数学的各种应用场景要更为局部,比方说微分几何把相对论作为应用,代数把编码作为应用,微分方程把流体力学作为应用。跟这个情况很不一样,大数据人工智能对算法研究的驱动是来自于整个社会,来自于整个时代。这个驱动力是不可低估的。它的影响不仅仅是计算数学,它会改变整个数学。可能除了牛顿那个时代以外,数学还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第二点,新的国际形势对我们这个学科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近段时间华为的任正非先生多次在多个场合强调算法的重要性,尤其是数学算法的重要性,这也对我们的环境带来了很正面的影响。
第三点, 国际上现在对中国计算数学界、应用数学界高度重视。不像过去,我们做出一些工作来人家还不理。现在我们做出工作了,提高影响力的渠道很多。所以这也是个非常好机会。
那么怎样利用好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机会,把我们的工作做好?我们的核心优势究竟在哪里?我想说,我们第一大核心优势,就是下面坐着的、我们整个计算数学界多年来,从冯先生开始,石老师、黄老师、林老师,崔老师他们,我们的老师到我们这一代多年来积累起来的团队的力量。这次年会有一千四百多人注册参加。这个团队的力量,在整个数学界都是首屈一指的。那么在座的各位,你们能做什么?你们怎么能够帮助提高我们的影响力?我想简单地说几条,一个就是各位在各自的单位,你们要提高计算数学在你们学校的地位。你们现在有这个底气,因为时机已经成熟,因为国家需要、行业需要、科学的发展需要。第二个就是,你们也要更多地参与到各种各样的学术活动中去,包括基金的申请,杰青、优青的申请。虽然我们计算数学的团队是非常庞大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这还没有准确地反映到基金、杰青、优青的申请里面来。同时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认识到,相比于基础数学来说,对计算数学、应用数学工作的评价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大家一定要有包容的态度,尤其是对新生事物的包容态度。有几个国内机器学习做得比较好的年轻人,他们走的道路都比较曲折。原因之一就是整个科研团队不够包容。所以说我也希望大家在评我们同事基金的时候,不是说要放水,但是一定要有包容的态度,因为我们这个领域的标准不像别的领域那么简单明了。
我们的第二大核心优势就是有一个非常成熟的体系。我们这个计算数学年会已经做了很多届了,我第一次参加计算数学年会是84年在香山。 所以我也希望下一届理事会能够更多地考虑一下怎么样充分利用我们这个很成熟的体系,把这里所有的内在能量都发挥出来。
最后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年轻人的作用。在写宗旨的时候,我们提出来了三化,即专业化、国际化和年轻化。但是后来把年轻化删掉了,因为当时不知道怎么操作。但我还是想强调一下,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尤其是在大数据人工智能这些新的领域 。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地为年轻人创造能够充分发挥他们作用的平台。也希望在座的各位年轻人能够充分地把握好这次机会, 用你们的工作来为我们这个学科的发展做出贡献。 
最后,我作为本届的理事长就要卸任了,希望中国计算数学以后能够发展得更好